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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借屍還魂到女主哥哥身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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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借屍還魂到女主哥哥身上

【阿梨,醒醒,不要睡了。】

【阿梨,快醒醒……】

孟梨迷迷糊糊的,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,是小系統,他想回應,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。

他記得,自己被常衡一刀捅死了,死後靈魂化作一縷青煙,越飄越高,耳邊盡是嗚嗚的風聲,最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
可是周圍很快就沈寂下來,久久都聽不到小系統的聲音。孟梨有點急,數次想開口喊一喊,可他的嘴皮子似有千斤重,無論如何,也張不開嘴。

隨後,他感覺自己好像在飛速下降,耳邊盡是呼呼呼的風聲。突然,嘭的一聲,落地了。

就徹底人事不知了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孟梨才逐漸清醒,身下在晃蕩,似乎是坐在快速行駛的馬車上。他還是沒勁兒,連眼皮子都睜不開。

耳邊傳來男人的怒斥聲:“快!再快一些!我就不信了,那個瘋道士敢追到天道院!”

聲音很熟悉,好似在哪裏聽過。

但隔著什麽厚重的東西,又被車軲轆旋轉的聲音壓著,聽不太真切。

隨後又聽刷拉一聲,厚重的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,寒風簌簌往車廂裏灌,孟梨覺得有些冷,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。很快裹挾著一身清寒的人影,就逼近過來,瞬間將他整個籠罩住了。

他被抱住了,孟梨很清晰地嗅到了濃郁的血腥氣,當即蹙了蹙眉,有些想嘔。

“阿離,莫怕,很快就到天道院了,小叔叔與天道院的宋遠山有些私交,他一定會收留我們的,你再忍忍……”邊說,邊扯開褥子,往孟梨手心裏塞了什麽東西,冰冰涼涼的,好像是塊玉佩。

孟梨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,右手被冰冷的手指包裹起來,漸漸攥緊了。

“……阿離,你睡了那麽久,該醒了。”

聲音更近了,也更為清晰。

孟梨這才聽出,此人居然是葉家主!

可是,葉家主為什麽要這麽親密地喊他“阿梨”呢,又為什麽要千裏迢迢帶著他去天道院,找什麽宋遠山?

還有啊,他和葉家主的關系沒有好到葉家主可以自稱叔叔的地步。

他不理解。

外面又傳來人聲,聽起來無比驚慌:“不,不好了,家主!那個瘋道士追上來了……啊!”

慘叫聲瞬間響起,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聲,馬兒受驚發出嘶鳴,撒腿繼續狂奔。

孟梨聽得出來,應該是趕車的人被殺了,剛剛還落了馬,可是,是誰殺的呢?

瘋道士……常衡?

不可能,常衡只會殺妖,才不會殺人呢。更何況,常衡不好好跟葉簌簌雙宿雙棲,跑這追什麽馬車?

……哦,葉簌簌也在馬車上。

孟梨瞬間就如死人一般安詳。

“可惡!”葉家主破口大罵,“那個瘋子!到底要追到什麽時候?!”唰的一聲,再度掀開車簾,隨即一柄染血的長劍瞬間飛掠而來,葉家主手疾眼快,提劍擋開。一手執劍,一手拽過馬韁繩。

原本隨行的十多個騎馬的門生,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怕都已慘遭毒手。

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,葉家三日前,被瘋道士闖入,當天夜裏,葉家滿門橫屍遍地,血流成河!

那個道士真是瘋了,殺紅了眼,不管有仇沒仇,揮手就是一刀斃命,除了留下老弱病殘幼,以及女人,其餘人揮刀就殺,半點情面也不講!

若不是他抱著尚未蘇醒的葉長離,帶領十幾個門生走了暗道逃離葉家,只怕三天前,就已經慘死在瘋道士刀下了。

饒是如此,瘋道士還是追了過來,葉家主遠遠就聽見後面傳來颯颯聲,神情越發凝重。

快了,快了,就差一點點,就能抵達天道院了!

只要藏身天道院,諒他也不敢在天道院的眼皮子底下殺人!

夜色深沈,一輛不顯眼的烏頂馬車,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疾行。

忽聽嘭的一聲,馬車後軲轆不知被什麽東西擊碎,車身瞬間發生傾斜,葉家主好不容易穩住馬車,忙用劍挑開車簾,急急往車廂裏望。

就見被厚實的褥子包裹住的人,依舊昏睡不醒,臉上沒有一絲血色,根本看不出是個活人。此刻安安靜靜地躺著,因為剛剛車身晃蕩,身體也發生了傾斜,向上揚起的玉頸瑩白如冷玉,光滑透亮。

葉家主剛要松口氣,忽聽頭頂傳來轟隆一聲,一把染血的刀,瞬間從上而下,劈開了半個轎子頂,他仰頭望去,雪色的衣袍迎風飄搖,瘋道士就站在另一半馬車頂上,沖著眼前面色煞白的葉家主,微微一笑:

“我說過,你們跑不掉。”

鏘——刀劍相接的聲音,在耳邊驟響。孟梨甚至能清晰感受到,冷冽的勁風刮在臉上,生疼生疼的。

但他依舊很安詳,老老實實扮演一個死人。動都不動一下。

他聽得出這是常衡的聲音,雖然不明白常衡明明都跟葉姑娘在一起了,怎麽還敢追殺葉家主?

不看僧面看佛面,都是一家人。

不過,孟梨此刻完全不想思考問題,他就只想安安靜靜地躺著,當一個老實的死人。

不玩了,太累了。

既然回不了家,那從今往後大路朝天,他和常衡各走一邊。

再也不要有半點牽扯。

耳邊持續傳來打鬥聲,刀劍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,時不時還伴隨著法術攻擊,原本就被劈了半個頂的馬車越發搖搖欲墜,最終轟的一聲,徹底炸開。馬兒受驚失控,撒腿就往林深處狂奔。

葉家主本來就不是常衡的對手,更莫說如今的常衡失心之後,修為大增,幾個回合就慘然落敗,還被一掌打下了馬車,翻滾了十多圈,才堪堪停下,一大口血狂噴而出。

見常衡竟提刀俯身,欲探被褥裏藏著的人,葉家主看得目眥盡裂,忽然一揮手,一捆綴滿黃符的繩索,猛然拋了過去,剛好套住了常衡。

常衡眉頭一蹙,一刀狠狠紮透了腳下的木板,才不至於被葉家主拽下馬車。葉家主又不肯松手,如此一來,只能被狂奔的馬兒拖拽。

這山道本來就崎嶇不平,馬兒受驚之後,某足了勁兒地瞎跑,葉家主身上所穿的衣服,很快就被碎石磨得稀爛,直至鮮血直流,血肉模糊還不肯松手。甚至還試圖再度翻身上馬車。

常衡冷冷一笑,一手抓過繩索,手腕一掙,直接反捆住葉家主的雙臂,如此一來,他縱然想松手也不能了。甚至無法飛身翻上馬車——因為常衡的刀,就在馬車上等著他。

血肉和骨頭被磨碎的聲音,在淩亂的車軲轆聲中並不明顯,可葉家主的慘叫,卻響徹雲霄。

連一直安詳裝死的孟梨,都忍不住瑟瑟顫抖起來,下意識想往厚褥子裏縮,可褥子剛好被刀紮通,根本也掙不動。他甚至因為車身晃動得太過厲害,而像個皮球一樣,從褥子裏翻了出來,眼瞅著就要滾下馬車。

幸好被一截橫木攔住,才不至於掉下去。

孟梨依舊安詳——實則確實動彈不得。

過了好長時間,失控的馬車才終於停下。彼時,葉家主的慘叫聲,已經弱不可聞了。

常衡跳下馬車,走到葉家主面前,道:“你還有什麽遺言麽?”

“簌簌是,是無辜的,她是被我逼迫的。”聲音斷斷續續,有氣無力,聽著是快不行了,葉家主用最後的力氣道,“求,求你,放了簌簌,還有……”他染血的手指,掙紮著擡了起來,指了指馬車上躺著的人。

而後,就徹底沒了氣息。

手起刀落,斬下了葉家主的頭,常衡彎腰抓著頭發,將血淋淋的腦袋提了起來,而後,他又跳上了馬車,註視著從方才開始,就一動不動,猶如死人的人。

他沒見過這個人。

但他知道,這個人就是葉簌簌口中的長兄,多年前,因去秘境歷練,被仇家偷襲,生剖心臟,慘死後,葉家千方百計向天道院求取了招魂幡和鎖魂玉兩件法器,這才將魂招回,此後冰封多年,就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合適的心臟換上,讓他得以死而覆生。

而常衡的菩提心,就是最適合他的心臟。

“不過看來,你根本無福消受我的菩提心啊。”

常衡的聲音低不可聞,將葉家主的腦袋,放在一旁,而後一手抓住此人的頭發,將人半提起來。剛把刀子橫上去,就見此人眉頭蹙了蹙,似乎是要醒了。

事實上,孟梨確實是要醒了,頭皮被扯得生疼,他以前怎麽不知道,常衡會扯人頭發呢。

還有就是,就算他們之間感情破裂了,常衡最終選擇了葉簌簌,但總該顧念點舊情,把他放了吧?

一見面就扯頭發,他到底做錯了什麽,要被人這麽對待……常衡現在真有出息,都學會扯頭發了。

他頭皮疼,嘗試著動動眼皮子,居然睜開了。

眼睛睜開的一瞬,迎面就被雪亮的刀鋒晃了一下,孟梨下意識瞇了瞇眼,透過如鏡的刀面,依稀看見一副陌生的容貌。

這,這並不是他原來的臉!

他之前的臉看起來稚氣未脫,原本生了雙丹鳳眼,後來被常衡日夜操|幹,不知怎的,漸漸就成了含情脈脈的桃花眼,動情時面若桃花,香腮凝雪,猶如牡丹般嬌艷欲滴,煞是妖嬈動人。

而如今的臉,褪去了稚氣,可能是皮膚過於慘白的緣故,顯得有些病態,甚至還多了幾分冷清,連瞳孔都淡如琉璃,好一張性|冷淡臉!

被人抓著頭發提了起來,半死不活的像條擱淺的魚。

這是誰?

是他嗎?

孟梨神情恍惚,腦海中又閃現過那天雪夜,常衡將他死死按在雪地裏,毫不留情一刀狠狠捅進了他喉嚨的畫面。

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,就痛苦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。

死亡的恐懼,如幽深的海水,迅速覆蓋至他全身,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再一次選擇逃離。

“不,不要殺我,不要……”

他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,逐漸能掌控現在的身體了,擡臂擋在臉前,驚懼之下,縮得像個鵪鶉,連聲音都很陌生。

“我不敢了……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。”

現在的聲音,沒有以前的稚氣,但可能是很多年沒有說過話,語調有些怪異,再加上他很害怕,聲線一直在抖,聽起來就更可憐了。

就說這幾句,常衡松了手,孟梨把自己縮成了球。這具身體很難控制,雙腿格外難,他廢了好大的勁兒,才把腿抱在胸前。

常衡怔楞,萬分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陌生的少年,他敢確定,今夜是他們初見,可不知為何,此人一開口,就說這種古怪的話。

這話,這語氣,這可憐樣,分明,分明和孟梨如出一轍!

可眼前人,乃葉家長房公子,又怎麽可能是孟梨呢?

或許是因為,自己的菩提心在他身上,所以,才會突然產生一種詭異的憐惜感。

一定是這樣,只要把菩提心挖出來,這種憐惜感就會消失。

常衡面無表情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,將人拽了過來。觸不及防之下,一張布滿了驚恐和淚痕的慘白俊臉,驀然撞入了眼簾。

他盯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,越發神情恍惚,竟鬼使神差想摸摸此人的臉。

看見他閉著眼睛,流著淚縮起了脖子,分明就是怕到了極致。他越是害怕,常衡越是覺得熟悉,擡手輕輕撥開此人臉上的碎發,冰冷地命令他睜開眼睛。

可那雙琉璃色的眸子,不僅不肯睜開,反而閉得更緊了,到了最後,再一次暈厥過去。

一枚玉佩從他的掌心處滾落。

常衡拿起一瞧,上面刻著一個名字,喃喃念著:“葉長離。”然後,又偏頭看了看那張陌生的慘白人臉,油然生出一種詭異大膽的念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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